第102章 曾经沧海（1/3）
断肠峰上断肠人，断肠人思断肠魂。此时，峰顶上飘着绵绵细雨，仿若一副泼墨山水图，仿若人间仙境，仿若素雅的梦境。青玄真人站在断肠崖边，微风轻拂他似烟雨伶仃的长袍，轻拂他似细雪柳絮的白发，飘飘乎遗世独立，像真要羽化登天而往。
云霖撑着一把紫竹伞，迟疑半晌，慢慢走过往：“天凉，师尊莫要伤了身子。”
青玄真人没有回头。他扬起手，将一片红笺扔出往。红笺随风坠进堑崖，是这副水墨卷轴中唯一的一抹色彩。
云霖谄谀道：“师尊还在生我的气？”
青玄清冷道：“你长大了，自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派，何需来征询我的意见？”
云霖道：“长再大也是师尊的徒儿。”说完，倾身靠过往，微微一笑，似个孩子，纯净无比。他只会在青玄真人眼前如此。
青玄真人偏过火。神情淡薄如雾如水，唯有眉宇间那只凤羽，红的快要滴出血来。
他就这样一直盯着云霖，仿佛要把自己的徒儿看穿，看透，看进心底，看进骨髓。他就这样的。渐渐眼底析出哀凉的意境来。云霖刚刚捕捉到，尚未明晰。青玄真人猝然将眼力挪开，轻轻叹息一声：“抽刀断水水更流。这就是命。”
“假如这就是命，那也无妨的。”云霖轻笑出声，一副豁达的样子容貌：“师尊从前不是总教导徒儿：就算事后要认命，也要在事前学会逆天改命的本事。”
青玄真人瞥他一眼：“那你说说看。就这事，你要如何逆天改命？”
“还没有想到。”云霖答复得倒是非常干脆。
青玄真人冷哼一声：“你是没有想到？你是压根没有往想！”云霖努努嘴，不敢反驳。就闻声青玄真人长叹一声，续道：“逆天改命，又有何难？只要你在龙源闭关的时候，不下山，不见赵元毓，不胡思乱想；任赵元毓有通天的本事，还能跑过来扰乱你的心？”
“师尊，徒儿不想诱骗您。您说得这些，徒儿还真做不到。”
眼看着青玄真人就要动怒，云霖赶忙解释道：“师尊，徒儿可以稳住心神，尽不胡思乱想；但是，‘不下山’‘不见赵元毓’就这两点，徒儿还真办不到。说其原因，是来龙源的船上，徒儿已经让熏风往公示《天下一统诏文》，信任不久以后，就会有无数世家子弟前来龙源，共商同一大计。”
“好啊。楼云霖，阳奉阴违的招数你学的还挺溜。所谓的闭关，敢情只是为搪塞我来的？”青玄真人很少连名带姓地称呼云霖，除非气到极点。
云霖暗道一声不好，赶忙放软声调道：“师尊，真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青玄真人挑眉：“说来听听。”
真要说起来，云霖又有一些为难。就像那些桃花开开谢谢，纷纷扰扰。那些事情从头到尾的，就算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讲个明确明确。
云霖随手接住一片随风飞扬的桃瓣，在指尖捻捻。
好半晌，他才捋出一点头绪来，便是从十岁那年说起：“师尊还记得徒儿十岁那年下山，找您讨要一朵花桃的事情吗？那年，您浴在那一场桃花雨中，问出一个令我颇为费解的问题：‘若是逆天行命，待到花谢后便会魂飞魄散，你可愿意？’徒儿笨拙，当时没有想出答案，游历数载，依然如此。但是，因祸得福焉知非福。徒儿的这番游历固然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，却找到将来人生的答案。”
青玄真人轻轻启口，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。
云霖等候一会儿，方才续道：“当年徒儿离开龙源，周游列国，恰逢灵衫国南侵，我在西楚平野处遇见无数逃难流民，他们个个食不果腹、衣不蔽体，有家回不得，有国无处倚。徒儿就在那个处所冥思苦想三天三夜。或者：不插手凡尘俗世，只修自身，任天下来来往往，合久必分，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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