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8 章 肆·八十八（1/5）
商珷被困在意识边缘，那里的场景毫无规律地切换，有时会逼仄到喘不过气来，有时又是广袤无垠的宇宙，偶尔会有风平浪静，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天旋地转。
他仿佛身在其中又仿佛是上帝视角，无序逐渐走向具象，眼前出现了羽林里群树挥舞着藤鞭的场景。这些树很快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，视线里现在是没有尽头的大片雪地，他突然感到深入骨髓的寒冷。狂风呼啸，漫天的雪子朝他席卷而来……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，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，遥远到无法判断声音的方向。
他在原地伫立，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那个声音才终于越来越靠近。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好像精疲力竭了，每走一步路都那么辛苦。他吃力地寻找声音的主人，身体开始产生疼痛感，膝盖骨传来剧烈的刺痛，身上一处一处地裂开伤痕。
他感到钻心的疼，感到刺骨的冷，在挣扎之中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。
脸颊传来触摸的温热感，待眼前的模糊退散后，他看到熟悉的轮廓出现在视线里。
零和自从见到商珷有一点动静开始就一直抚摸着他的脸呼唤他，现在人好不容易醒过来，她悬挂着的一颗心也终于稍微落下。
商珷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，看清眼前的人后心脏不自觉触动了一下，低哑着嗓子费力地说出：“冷……”
零和听了连忙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仔仔细细地裹到他身上，锁着眉说轻声对他说：“失血太多的缘故，等再好一点我们就回寝宫，回那里就暖和了……”
商珷的听觉还没有完全恢复，听零和说话就好像隔了一层泡沫。他试图坐起来，但只要稍微一用力，浑身上下从脖子到膝盖全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。零和见了赶紧帮他托住脖子，撑着他身上没伤的地方小心地扶他坐起来，又重新帮他把披风包裹严实。
她双眼疲态尽显，但眼神里却带着光。商珷看到这双眼睛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。他叫她：“小和。”
零和闭上眼不让自己在他前面掉眼泪，她重重地点头回应，等两眼湿润的感觉缩回去了才睁开眼注视他，苦笑着对他说：“我从头发到衣服都在模仿宫蓝，连自己都差点要骗过去了……你居然……这么差的状态下还能分得清……”
商珷很想安慰她，但他眼前一阵阵发黑、身上没有一点力气。歇了一会视线才再次清楚，因为脖子带着伤，只能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。零和看他神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，没等他开口就解释道：“我们在一个叫毓陌的地方，是角族的地盘。他们的女王叫角珊，是她把你救下来了……当年宫蓝骗商王说你们兄妹和商后的命都在她手里，所以离开前留下了三展血，角珊把其中一盏用在你身上了，然后再加上…再加上这个幻石，它里面的蓝子冲出来了……我不知道，商珷，我不知道如果中间出点差错会怎么样，如果角珊没有救你，如果没有宫蓝留下的这些东西……你真的已经一条腿跨进鬼门关了你知道吗？”
长长的一段话商珷听得有点吃力，好在两股蓝子仍在不间断地往他身体里输送，他的状态也一点点好转。听清内容后，他低声说：“要我死的是你，不要我死的也是你，平时也不见你这么扭捏。”
零和看出来他是强打精神，脸上的神情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，严肃地回答：“因为那些你想让我忘记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，因为你也很清楚我迟早会想起来，你知道等我想起来了我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。是什么让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不会再恨了？我只会更恨她，她一天不放过零初，我就一天不……”话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，猛地想起自己在他昏迷时做过的承诺。
商珷见她突然停住，从厚实的披风里伸出手握住她，虚弱地说：“你说得对，我不想看到你变回那个样子。小和……我想看到你会哭、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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