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宁宗(1/6)



赵忠定不行定策之赏,致韩侂胄、赵彦逾之怨,窜死湖、湘,国乃危乱。或谓金日磾不受拥立之封,丙吉不言护养之劳,此君子之高致,不宜以望小人,薄酬以厌二竖之欲,国庶以靖。

呜呼!是岂足以知忠定之心哉?忠定之言曰:“身为贵戚之卿,侂胄为椒房之戚,宣劳于国,不宜膺赏。“此其可以言言者也。乃若中心内蕴,有必不可以策功赏者,则不可以言言者也。

光宗虽云内禅,其实废也。宁宗背其生父,正其不孝之罪;而急夺其位,且以扶立者为有大勋劳而报之,天理民彝,其尚有毫发之存焉者乎?

宁宗以是感侂胄而重任之,加以不赀之荣宠。人知光宗之不孝,而不知宁宗之不孝,尤倍于光宗。

忠定其忍以此自待,忍以此待其君乎?宁宗之立,忠定处于不得已之势,无可曲全,而行非常之事。揆其所自,非事势之必然,留正为之耳。于斯时也,廷臣空国而逃,太学卷堂而噪,都人失志而惊。乃亦何尝至此哉?

光宗绝父子之恩,诚不足以为人君,而以视唐玄武之戈,南宫之锢,犹为末减。以害言之,唐且无宗社之忧,而况于宋。方其时,外戚无吕、武之谋,支庶无七国、其耽酒嗜色、佚游宴乐之私。轩然曰:“此君子之直道而行者也。

彼言法言、服法服、行法行者,皆伪也。“伪之名自此而生矣。于是苟简卑陋之士,以为是释我之缚而游于浩荡之宇者。欲以之遂,而理即以之得;利以之享,而名即以之成;唯人之意欲,而出可为贤臣,处可为师儒,人皆仲尼,而世皆乐利。

则褰裳以从,若将不及,一呼百集,群起以(敌)[攻]君子如仇仇,斥道学如盗贼,无所惮而不为矣。

故谢廓然之倡之也,以程氏与安石并论,则其所推戴者可知矣。视伊川如安石者,轼也。廓然曰:“士当信道自守,以六经为学,以孔、孟为师。“夫轼亦窃六经而倚孔、孟为藏身之窟。乃以进狭邪之狎客为入室之英,逞北里之淫词为传心之典;曰“此诚也,非是则伪也“。抑为钩距之深文,谑浪之飞语,摇闇君以逞其戈矛,流滥之极,数百年而不息。轼兄弟之恶,夫岂在共、欢下哉?

姑不念其狐媚以诱天下后世之悦己者,乃至裁巾割肉,东坡巾,东坡肉。争庖人缝人之长,辱人贱行之至此极乎!眉山之学不熄,君子之道不伸,祸讫于人伦,败贻于家国,禁讲说,毁书院,不旋踵而中国沦亡,人胥相食。呜呼!谁与卫道而除邪慝,火其书以救仅存之人纪者?不然,亦将安所届哉!



孝宗升祔,赵丞相议祧僖、宣二祖,毁其庙,朱子力争以为非。繇此观之,朱子之讲祭法也,不用汉儒之说,刻画周制,禁后王之损益,多矣。

汉儒之言周制,周固未尽然也。说周制者曰:“天子七庙,太祖一也,文、武二世室,三也,自祢至高祖,四世而已。递祔递祧,高祖以上,则撤榱桷更新之。“抑考周公定礼之日,武王已升祔矣,上至太王,四世已讫。而云“上祀先公,自组绀以上至于公刘“。

则与“坛墠无祷乃止、去墠为鬼“之说,显相背戾。故六经之文不言毁庙,周公之遗典,孔、孟之追述,未有异也。言毁庙者,汉儒始之。郑玄、王肃互相竞诤,或七或九,或云藏之祖庙,或云瘗之阶闲。洵使其然,后王尚可损益;况其不然,何为安忍哉?

古之有天下而事其先者,必推其所自出,立太祖之庙,非漫然也。古之天子,自诸侯而陟。其上世以元德显功,既启土受封而有社稷之事矣。则或守侯服,或膺大位,屈伸之闲,其为君一也。有天下而非骤享其荣,失天下而不终绝其食。则自太祖以后,世守其祀,绵延不绝,情以相引而升,理以相沿而格。

而闲其中,断其续,则四世之祖上承太祖,(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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