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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逆风执炬(1/3)

用来逗弄猫儿狗儿的麈尾,末端的孔雀尾羽轻轻自阿宝的领口一路滑上,直至颌下。丝绸般的柔弱羽绒,却忠实地传递了他手指轻浮而残忍的力度,迫使她仰起头来。但是他波澜不兴的面孔上看不出轻浮,唯其如此,才越发显得残忍。她在华丽羽绒的触抚下微微颤抖,双目中有流动的闪烁的光芒,却并不含一滴泪水。这让他想起了朝堂上不得不在皇权的淫威下折腰屈从的那些御史们,那些最像读书人的官员,看他们的眼睛,就可以看见那些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委屈、愤怒和诽谤。这点发现让他饶有兴趣,那根用以代替他指尖的雀羽,一路拂过她青春得还稍嫌青涩的脸颊、鼻梁、双目和额头,因为愈发暧昧轻薄而愈发刻薄残酷。

她没有按照礼法垂下眼帘,始终直目着这高坐于上的独夫,可以看得出她极力克制,这回要掩饰的却并非是对温柔污辱的愤恨,而是她自己在这温柔污辱下所感受到的羞耻。他的目的已经达成,暂时撤回了对她的逼迫,柔声道:“说罢。”她半晌才静定下来,反问道:“殿下想听些什么?”声音不大,咬字却明明白白。这般柔亦不茹,刚亦不吐的风度,倒是让他折服了一瞬,所以他在片刻后才清了清嗓子,略带嘲讽地哄诱:“这出戏你若想接着做下去,这么跟本宫说话,那可不成你不怕本宫会起疑心吗?”她轻轻一笑,亦不乏嘲讽,回答:“殿下一早便是旁观者清,何必来问妾这当局者迷?”定权摇头笑道:“不一样的,我偏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。”阿宝道:“既如此,妾遵旨是齐王送妾来的。那封信也是妾送到周总管处的,齐王说她早已背主,留不得了。”

定权看她半晌,不置可否,又问道:“那你能不能再告诉我,你出宫时用过的那张勘合,是从哪里得来的?”阿宝道:“硬黄纸砑蜡,双钩填墨,用殿下亲赐的字帖辑字,殿下间或不用印玺。”定权点头道:“倒省去你窃钩之劳,只是这钩填是个细致工程”阿宝道:“殿下许久前就将那本帖子赐给了妾,妾虽愚笨,未雨绸缪的意思还是懂得的。”

虽仍存疑惑,但她此说并非不可行,定权叹了口气,道:“你刚才说本宫旁观者清,其实不全正确本宫到底还是小瞧了你。看来你不光字写得好,书读得好,胆子更是大得好。这一来本宫倒愈发奇怪了,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阿宝道:“妾不过是个奴子,就算能涂两笔鸦,认得几个字,又怎敢承当殿下如此青目?”定权一笑道:“人心似铁,官法如炉。你不肯说,本宫自然有得是办法叫你开口。只是本宫还要再请教一句,以你的聪明,应当明知道会有如此下场,为何还一定要去涉险履行,这究竟算是孤勇,还是愚蠢?”

阿宝忽然想起了那夜的杜鹃叫声,微一迟疑方笑道:“殿下带我去齐王府,带我去许主簿府,亲自督导我写字,又命人日夜护送我。种种恩荫,种种苦心,妾不敢不仔细体会,顺应殿下的令旨行事。殿下天纵英明,妾这点伎俩哪里能长久瞒得过殿下?既然迟早要事发,倒不如借此机会一搏,若果真有裨益于殿下,得蒙殿下青眼相加亦未可知。”

她停顿了片刻,接着说道:“勇气和愚蠢,许多时候不过是一回事。事成即勇,事败即蠢。妾是个蠢人,或杀或剐,任凭殿下处置。”

定权站起身,走到她身边,随手抓起她的下颏,估价般捏了捏,笑道:“杀你嫌无血,剐你嫌无肉,没有乐子的事情,本宫还真不愿意费这个力气。只是本宫本只打算抓一个穿窬探耳的宵小,却不防碰上了一个胸中有大沟壑的女萧何,也算是所得过于所望了。贵上还真瞧得起本宫,这样人才也舍得往本宫这里送,竟还叫你这双研墨捧诗的手洗了许久的粗布衣服,这等焚琴煮鹤,是本宫的罪过,还是贵上的罪过?”阿宝偏头从他手中挣脱,一哂道:“青宫乃未来天下主,妾虽不过蒲柳贱质,齐王却也不敢用滥竽来搪塞殿下的。”定权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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