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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李彩华放下电话，路晓晓才问李彩华：“不生易伯伯的气了？”

“生什么气？”

“前些天，那个姓杨的下属的事情。”

“他说杨天心上两个月便已经想跳槽，这一次故意上来，是梅江琴指使的。”

“就是嘛，好端端的，她怎么可能知道来找你？”

“我这一辈子已经差点被梅江琴毁了。今天，如果我抢了她的老公，不过份吧？”

“不过份。”

“我和阿古分开了20多年，如果他还喜欢我，我便好好的再爱他一次，不任性吧？”

“不任性。”

“过了今天，我便47岁了。47岁，还不算很老吧？”

“不老，一点儿也不老。”

李彩华絮絮叨叨问着，手渐渐的开始发抖，眼睛越来越潮湿。

“晓晓。”

“唔。”她看到妈妈眼里涌动着盈盈的泪，心跟着酸楚：“妈妈，你很美。”

“晓晓，妈妈是不是真的没有老？”

“没老。我妈妈最年轻好看了。比晓晓还年轻呢。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。”

李彩华转过脸对着镜子，镜子照着她和女儿，女儿那张美艳的脸在她的面前淡淡的笑。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，我还不老吗？

“阿古说：今晚要和我约会。他说，他正式和我约会。”

“那就去啊，去约会。”

“可是，我不知道要穿哪一件衣服。”她心急的跺着脚，如同20年前那个初坠爱河的孩子：“晓晓，怎么办？我没有一件衣服好看的。”

晓晓帮她从衣柜里随便抓了一件让她穿上，她又问：“真的好看吗？”

“真的，好看极了。”

“可是，妈妈胖了是吗？”

“不，妈妈这样最好，没有胖。”晓晓把母亲牵到镜子前，蹲下为她抚直裙脚。她忍不住落泪，她的妈妈在今天终于收获她等待了26年的爱情，她此刻，完全不是那个历经忧患、看尽繁华的女人，她的心因爱而患得患失，因爱而沉重轻盈。

“妈妈，我帮你画眉。”晓晓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，为她轻轻的画亮稍淡的眉梢，又为她扑好腮红：“妈妈，你真美，像小女孩一样美。”

李彩华的脸发出异样的红光，不住的追问：“真的美吗？真的看不到皱纹吗？”

“看不到，妈妈本来就没皱纹，不化妆也看不到。”晓晓推母亲站起：“快去啊，第一次约会，不要让他等太久。”

“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。”

“所以，不能再让他等待了。”

“对，一分钟都不等了。”李彩华真的急匆匆的下楼去，去赴这一场她等待了多年的约会。

目送着妈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，晓晓的心里空空的，竟有着深深的落寞和酸楚。好一会儿，回过神来，大声的惊叫：“妈妈，你没有换鞋子。”

她提着妈妈的新鞋子追了出去。

李彩华下到楼下，脚踩在湿湿的水泥地上，低头，才发现自己忘记了穿鞋，竟是光着脚跑到了楼下。

她向回跑了两步，却又停下，一步一步的，赤脚在水泥路上走去，慢慢的走近他。

易古学倚在车旁等她，她提着裙裾，赤着脚，脚步轻盈，身姿蔓妙。就像那一年，那一晚的她。

那一晚，他们分别日久，他骑着自行车来到她就读的师范学校的女生宿舍楼下。夜已很深，宿舍里的姐妹都睡了。她就这样提着长长的裙摆，光着脚，小心翼翼、蹑手蹑脚的下到宿舍楼下。她冲上来套上他的颈，小脸很红，却又被风吹得冰凉冰凉的。她噘着嘴巴，轻轻向他的耳垂呵气，任性中夹杂着思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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