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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前生缘(1/2)

第八章前生缘

沈蘩卿第一次见到李化龙是两个多月前的事。

那天是中元节,她同往年一般陪外祖母去了吴县十里外的青山寺打醮。自被难返乡,页家每年都会在那几日捐一场法会,一为亡灵祈福,更盼亘古天晴人长好。

南人重鬼,自来便谓“天地有中气,第一是中元”。吴县尤是,每年此日,青山寺都是一派“翠鬟光动看人多”的光景。

哥哥照例是要回苏州祭祖的,蘩卿也照例总是在夜阑之后才独自到寺后的水边放灯。

酉时过,月挂东天。水城墨蓝的星空清辉点点,伴着寺里打更的鼓声,笼罩出山隽水永的温柔幽远。

为了避人,她在师公桥下撑船渡水,逆着万点银花的河面朔行,待近了上流山下水源,才小心的将写有故人名字的莲花灯放入水中。然后再立于船头,吹一曲洞箫《思故人》。

事毕焚香烧纸,刚要调转船头返回,却见一舟不近不远的随在她身后,竟不知跟了多久。她惊的魂飞魄散,仔细一瞧,却是杨恒。他身后,正有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玄衣男子负手而立。杨恒告诉她,那是他京城舅家的二表兄姜介亭。她微笑着从容万福,那人施施然还礼,眼中晶芒在月色下流光溢彩,嘴角一动,话尚未出,一对酒窝已深深浅浅,叫人印象深刻。

第二次见面,场面有些尴尬。她那时正在为黑狗大黄的媳妇接生。杨恒来页家看病拿药,他的表亲竟也跟着,还堂而皇之的一路找到了后院她自己造的简陋产房。

她那时正经历了一场“殊死搏杀”,刚听到狗崽子们的乳吠声,内心无比激荡,由不得哭着笑出了声。旁边帮忙的丫头荷香突地惊叫一声,她忙回头,却见那姜介亭正瞧着她一脸忍俊不禁。那模样,恨的她只想揍他一顿,或者干脆找个地缝钻一下避避。要知道,她那时不仅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,而且,还满脸满手的污血,浑身臭哒哒、脏兮兮,简直比泼皮乞丐都不如啊!

自这两件事后,她自觉自己在这姜家表哥眼下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,更撑不起大家闺秀的风范,为了两看相厌而影响她在杨恒那里的形象,她便索性避着走了。但可是,那人还是恰以为的拿住了她的短处,再两次偶遇,他都能稳准狠的堵住她要绕的路,然后斯斯文文的笑一声“好巧!”蘩卿暗恨,却不得不在心里吐血三升,再淡定的周旋应对,最后奈何的笑着问候他:“姜表哥打算何时离开苏州啊?”

蘩卿没想到,就是这样一个流气到赖皮的人,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,并且会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。不过,那也就是她十三岁这年最后一次见他了。再听到他的消息,已在梦中。

那时候,她十四岁,新嫁娘小夫妻,算是她和杨恒最好的时候。那之后未及,杨恒便找到了一生挚爱,从此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房门。

那次,不知为何事,杨恒那样滴酒不能沾的人,罕见的夜醉。醉后的人与往日的斯文公子判若两人。自怨自艾,牢骚满腹,在她听得不耐烦时,他突然就提起了姜介亭,她淡淡的赞了一句:“那人肆意洒脱,自在的很。”

杨恒却笑了,笑的讽刺至极,眼泪都出来了。那时她才知道,原来,他竟是大名鼎鼎的会宁伯府世子李化龙。为质京师,也不过一个自由的皮囊包着的樊中圈鸟。这样的人,灵魂有多自由,内心就有多无奈。她不由自主的对他同情起来。

梦醒之后再想,那时候的她,被卷入阴谋的暗黑深渊,不得不深陷入宅斗的漩涡,渐渐的失去自我,沦为彀中人,面目全非。这样的自己,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呢?真是好笑。

但她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就能那样的,在无知无觉、没有沟通的情况下改善了。以至于再次见面时,他们就像老朋友一样,热烈而激动,兴奋异常,仿佛独立于周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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