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4.地穴狂人 二(1/2)

我问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?为什么带我来这儿?”他没有说话,只将火把插在墙上,然后将手里的篮子放下,从里面拿出四个碗来,两碗白米饭,还有两碗黑乎乎的东西,好像是咸菜。

我又问道:“这是地牢吗?是死囚牢吗?”我就像是对着虚无在说话,得不到任何的回应,他的眼睛空洞洞的,没有任何表情,一时间我又恍惚起来,难道真的是在地狱?而他不过是地狱里丑陋的小鬼?

我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,如果我的腿是完好的话,这一下足够疼得蹦起来∫大声叫道:“我要见赤眉大侠!他是我师傅,他知道的,你们弄错了,我不是招摇二妖,真正的招摇二妖还在逍遥法外,快告知秋月楼的杨月儿,她很握!”

无鼻人忽地转过脸,一龇牙,笑了,他笑得那么狰狞,嘴上两个黑黑的洞向上皱着,看着让人恶心∫愤怒地喊道:“我说的是真的!快去找我师傅!快放我出去!”

任我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,无鼻人越过我,向洞里走去,我的目光追随着他,掠过整个牢房。洞的深处有一个怪人,果然是人,而不是什么动物,那个人坐靠在牢房的一角,四肢都拴着粗大的铁链,尤为可怕的是,有一条铁链从他的左肩膀上透体穿过,牢牢地钉在石墙之上。第一次见到这么残酷的刑罚,我不禁浑身发抖,如果要让我忍受铁链穿身的痛苦,那不如早早死了∫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行,要受到这样的责罚。

那人身形很是高大,他伸长着双腿,靠坐在那儿→脸都被须发覆盖,让人难以看到他的真实面目←头发披散到肩头,胡子足足垂到了胸口,使他看起来与其说是像人,不如说更像只野兽。

无鼻人走到离他两丈远的地方,变得小心翼翼起来,他从篮子里拿出两只碗,放在地上,却回身到门口,拿了根棍子回来,蹲在地上,将碗小心地向前推去,直推到怪人的脚边,那怪人本是半眯着眼睛,闲闲地坐着,忽地他二目圆睁,大吼一声,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,就见棍子已握在他的手中,而无鼻人的身躯早已飞向了洞顶,直撞到屋梁上』听一声闷响,好似整个屋子都在摇晃,黄土自屋顶簌簌而下,满面灰尘中无鼻人自地上狼狈地爬起,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,而那怪人,不,那狂人卦须发怒张,发出阵阵怒吼。

我向后缩了缩身子,尽量离他远一点,我想信自己还活着,这里并不是地府,而是一间地下石牢,用来关押最握的犯人♀个狂人定是个江洋大盗,因为脾气狂暴,武功高强,才会受到锁链加身的酷刑,而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竟也得到地底牢狱的待遇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。但我相信自己还有机会出去,师傅一定是有事耽搁了,早晚他会发现这个误会,前来解救我,还我和二牛的清白。

我开始了和狂人同居的生活,一般来说,他还算比较安静,偶尔会狂躁发作,可是铁链束缚着他,让他除了吼叫和含混的咒骂,再施展不出别的能为。开始时我对他敬而远之,几天之后,我慢慢地试图接近他,牢狱生活太单调了,如果能有个人说说话,哪怕是这么狂躁的一位,也会增添不少趣味∫对他充满了好奇,想了解他的过去,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
我开始和狂人打招呼,问他叫什么名字,他一般都是懒得理我,问急了会冲着我吼上一声⌒时他也会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,一般是些咒骂,混蛋、败类、小人之类←说话简短,含糊不清,我猜他在这儿关了很久,或许说话的功能已经慢慢退化′然这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同伴,但我们之间却慢慢建立起了一种关系,不是朋友,不是敌人,是共同处在绝境的一种微妙的相互陪伴的关系∫想,如果没有他,早晚我也会发疯的。

无鼻人定时来送饭,每次我都向他重复着同样的话:“我不是招摇二妖,我要见赤眉大侠。”可他就像个聋子一样充耳不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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