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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下签(2/3)

挖着耳朵,不厌其烦,说知道了知道了。

当宋集薪带着稚圭来到学塾后院,凉风习习,文质彬彬的青衫少年郎如往常一般,已经坐在了南边的凳子上,腰杆挺直,正襟危坐。

宋集薪一屁股坐在青衫少年对面,坐北朝南。

齐先生坐在西面,一向观棋不语。

婢女稚圭每逢自家少爷与人下棋,都会去竹林散步,以免打扰到三位“读书人”,今天也不例外。

偏居一隅的小镇,没有什么所谓的书香门第,所以读书人,堪称凤毛麟角。

按照齐先生订立下来的老规矩,宋集薪和青衫郎要猜子,执黑先行。

宋集薪和对面的同龄人,几乎是同时开始学棋,只是宋集薪天资聪颖,棋力进步神速,一日千里,所以被传授两人棋艺的齐先生视为高段者,猜先之时,就由宋集薪先从棋盒中掏出一把白棋,数目不等,秘不示人。青衫少年随后拈出一枚或是两枚黑子,猜对白棋奇偶后,就能够执黑先行,这就有了先行的优势。宋集薪在头两年的对弈当中,无论是执白后行,还是执黑先行,无一败绩。

不过宋集薪对下棋兴致不大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反观资质逊色的青衫少年,既是乡塾学生,又担任书童,与齐先生朝夕相处,哪怕只是旁观先生枯坐打谱,也受益匪浅,所以青衫少年从执黑才能偶尔侥幸获胜,到如今只要执黑,胜负就能与宋集薪在五五之间,棋力手筋的进步,显而易见。对于这种此消彼长,齐先生不置一词,袖手旁观而已。

宋集薪刚要去抓棋子,齐先生突然说道:“今日你们下一盘座子棋,执白先行。”

两个少年一头雾水,皆不知“座子棋”为何物。

齐先生语速不急不缓,仔细解释过了规矩后,并不繁琐,只是在四星位分别放下黑白两子。

中年人的捻子、落子,动作娴熟,行云流水,让人赏心悦目。

平时最喜欢恪守规矩的青衫少年,听闻“噩耗”后,目瞪口呆,痴痴看着棋盘,最后小心翼翼说道:“先生,如此一来,好像很多定势用不上了。”

宋集薪皱眉思索片刻,很快眼前一亮,眉头舒展道:“是棋盘格局变小了。”

然后宋集薪邀功一般,抬头笑问道:“对吧,齐先生?”

中年儒士点头道:“确实如此。”

宋集薪朝着对面的同龄人挑了一下眉头,笑问道:“要不要让先两棋,否则这家伙肯定输。”

对面少年顿时面红耳赤,嚅嚅喏喏,因为他心知肚明,自己获胜次数越来越多,除了棋力增长之外,其实真正的主要原因是宋集薪,这两年下棋越来越心不在焉,甚至有些不厌其烦了,很多胜负手,宋集薪甚至故意放水,或是先手布局明明占优后,棋至中盘,宋集薪会刻意为了屠大龙而兵行险着。

对于下棋,才华横溢的宋集薪,好不好玩,有不有趣,才是首选。

对于青衫少年,从第一次捻子落于棋盘,他就执着于胜负二字。

齐先生望向自己的学塾弟子,“你可以执白先行。”

接下来青衫少年落子缓慢,谨小慎微,步步为营。宋集薪依旧是落子如飞,大开大合,羚羊挂角。

双方性情,天壤之别。

不过八十余手,青衫少年就输得一塌糊涂,垂头不语,紧抿着嘴唇。

宋集薪手肘抵在桌面上,托着腮帮,一手双指捻子,轻轻敲击石桌,凝视着棋局。

按照齐先生的规矩,双方对弈,投子无声认输即可,绝对不可言“我输了”三字。

青衫少年不管如何不甘心,仍是缓缓投子。

齐先生对弟子吩咐道:“练字去吧,不用收拾残局,写三百‘永’字。”

青衣少年赶紧起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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